很好……腰可以再放松些,膝盖,再稍微打开……嗯,就是这样…… 身材高大健美,仅穿一条直筒牛仔裤的模特,赤着脚,摆着半蹲半趴的姿势,抬头迎向对方以软糯嗓音发出的指令。
像一头准备扑向猎物的猛狮——不,只是动作而已,事实上,他的眼睛里全是克制,谦和,甚至有一丝无措的天真。长谷川不甚满意,轻叹了声,放下相机,对他摆了摆手。
眼神不够噢,要想象…… 武知先生,你是最顶级的捕食者,隐藏在丛林里,蓄满欲望与力量,一瞬间,爆发出野性…… 长谷川干脆把相机摆到一边,手舞足蹈地给他讲解,又让他把松开的裤子门襟往两旁扒拉得更开。
惯于裸露身体的模特自无异议,配合地调整动作,同时搜索记忆中所有,有关“野性”的映像或文字。不是第一次面对要求多多的摄影师,武知对自己的理解力和表现力,依然具有相当的信心。
长谷川年纪轻轻,看上去雪嫩文秀,对在意的事却有种万夫莫当的气概。受不了,总差那么一点点…… 温声细气屏退了助理,他关好门,顺手把棚内灯光调暗,然后走近已改为跪趴姿,单手撑地的武知,蹲下身,右手虚抚上后者的脸侧。
你能信任我吗。武知下意识要拉开距离,却硬生生止住了,略一颔首。看着我,长谷川说,看进我的眼睛,什么也不用想,放松…… 对方极佳的理智性和暗示接受性,让前者喜出望外,很快催动着武知,进入早已预设好的场景。
即使被引导着,摇晃腰身,活动起肩胛,颈项,控制着双唇与鼻翼翕张,发出深重的喘息,武知也认为,自己始终保持意识清晰。长谷川并没有触碰他,在合适,安全的范围内,他轻易抽离出一个“平行的”自我。
身遭红雾弥漫,暗绿丛林散出棕黑色轮廓,它四肢着地,缓慢爬行,同时寻觅目标——一只硕大的杂毛野兔,自以为足够警觉,一步三顾地移动着,一边啃食脚下的野草枝叶。
也许……别去惊扰了吧,这样弱小的生灵…… 然而它也是多日未进皮毛,腰腹更无半点富余,长条条的猫下身形,趁着风吹拂叶的噪响,它循着本能,肉掌踏过碎石砂泥,从后逐点包围了对方。
嘶嘶——正要藏身于枯树桩后以期蓄力,右后爪却突生锐痛——是豪猪遗留的尖棘,或是木刺,昆虫的表皮…… 都不重要。它只知道,野兔受了惊,再犹豫不得的……
它咬下痛呼,纵身一扑——几乎同一瞬,长谷川按下了快门。
BRAVO——被惊叫和鼓掌声唤过神来,武知才发现自己匍匐在地,右腿蜷起,微微颤抖着,浑身大汗淋漓,甚至浸透了裤子。你还好吧……武知先生?他略撑起身体,只见长谷川抱着大毛巾和两瓶水,关切地看着他。
他迅速爬坐起身,想先接过东西,又察觉自己此刻形象有些不雅。造型用的牛仔裤,门襟全开自不必提,就连内裤都拽下一截,还走漏出小撮耻毛。
饶是对方见多识广,事前也沟通过拍摄尺度,这个露出度却是武知始料未及的。他不好意思地笑笑,迅速整理好裤子,才站起来披上毛巾,一边擦拭上身,随长谷川往休憩区走去。
我没想到……可能是动作比较激烈,如果拍到什么不该出镜的……我们可以重来。坐下以后,武知先喝光了一瓶水,又拢了拢毛巾,转过头去,诚恳地看向长谷川。
你表现得非常好呢……要看看吗,我捕捉到的武知先生。长谷川不待他回应,转椅滑到工作台前,两三下导入照片,壁挂显示屏上缓缓展出画幅,前者禁不住又赞了一声。太美丽了,调动起来的武知先生…… 他拍着手,仿佛成了个大号的快乐顽童。
武知沿着对方的目光,也将画面尽收眼底,心中不由得一诧。作为旨在挣快钱的业余模特,他很少会特地翻看自己的“作品”,和摄影师“共赏”,更是前所未有。
对自己形体上的美,他当然颇为自觉,某程度上还有些自得,视其为“资产”“武器”一般,珍而重之。然而他没想过,长谷川镜头下的自己,竟能呈现出“美丽,性感,阳光”之外的模样。
照片里那人,虎狼似的半蹲半坐,半闭着眼,神情压抑而迷狂。筋肉紧绷,纠结,处于即将发力之际,却迎来当头一刀,戛然而止的欲望迸发,被阻断而不得不隐忍的痛苦……
他想起刚才的遭遇,右脚掌心刺痛了一下,弯腰去摸,却什么也没碰到。都是假的,不过是想象,错觉……他很清楚,却越发感到好奇。
老师经常那样做么……调动人,什么的…… 武知想问是不是催眠术,但直觉会惹长谷川不快——尽管从外表来看,后者并不比他的同级乃至学弟年长。但从出道年资来看,对方大概也当得起他一声“老师”。
武知先生大学里,主修的是什么专业呢?果然,长谷川不理会他的提问,一边整理照片,闲闲地转移了话题。运动健康科学。我有试着猜呢,差不多是体育相关的专业,这样子…… 长谷川略转过身,再次用手比划着,似乎隔空描画起武知的身体线条。
对方不经意的眼神动作,却令武知感到有些局促。应该是裤子的关系,好在待会儿可以换下来了……他想。
X大的话,学费也不低,难怪…… 武知先生一定是非常自律,毫不松懈地努力着,实在是太值得敬佩了…… 仿佛意识到对方的不安,长谷川给武知递了瓶能量饮料,然后往椅背一挨,两腿一蹬,瞬即拉离一段空隙。
假如我说,想和武知先生继续合作,形式大概是……固定期限内的系列拍摄,你会考虑吗?合同也会另外签订,酬劳肯定比这家店给你的高…… 明明是商量的口吻,武知却读出了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确实,他很需要钱,不然不会在课余,仍奔忙于数份兼职之间。这次的工作机会,也是由另一份工作认识的客户介绍的。运气来得有些密集,他不得不有所动摇。
假如长谷川再老丑十来岁,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绝——毕竟也算半入了行,递到过眼前的橄榄枝,有多少是另有所图,他也是能识觉出的。
长谷川见他不言语,便做出为难样子,摘下鸭舌帽,捋了捋头发,重又戴回,深吸一口气。武知先生是不是觉得奇怪,为什么非你不可呢…… 刚才你问我,对每个人都会那样做吗…… 我可以告诉你,不是的。
从见到你的那一刻,我脑子里就冒出了好几个想法,还有一个新的拍摄主题……可以说,武知先生是我的缪斯。看对方一脸难以置信,长谷川又补充道。
这种商业性质的拍摄,其实完成度在百分之七八十就可以了。一般来说,根本不需要做到“调动”呢。即便有,到目前为止,你也是和我相性最好的一位模特……
所以……武知先生是特别的,我希望和你合作,拍摄出更厉害的作品——就像刚才的“捕食者”,只有你……那个程度的照片,我根本不打算交给其他人。拜托了,可以帮助我吗。
说到最后,长谷川双手合十,往前俯了身,几乎是鞠躬的姿势,恳求着武知。
顶级的捕食者,是人类才对。武知没有说穿。
事后回想,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会答应。出于实在的金钱,利益考量,被年轻俊秀的摄影师夸赞,邀请的虚荣也好,长谷川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对象。正式签订前,他还请法律系的同学帮忙看过合同,大体无碍,除了那行“一切解释权归甲方所有”。
问题不大,有争议的话,还是要通过法律解决啊。同学认为那不算什么,大部分契约都会添上一两句,徒作修饰。武知也就不再多想。
直到被告知,契约限定期间,拍摄地点不再是长谷川常用的工作室,他才想起那些关于命运馈赠与标价的俗套警句。好像是那么回事呢……生活不易,能让他选择的余地也不多,无论如何,无论无何……
你能信任我吗。每次开始拍摄前,长谷川都会问这么一句,却是以陈述的语气。武知只需点一下头,就能被抽离,带入另一个已知或未知的境地。
他很清楚,这不是巫术或骗局之类的,自己只是在长谷川的暗示下,释放出各种可能性。沉浸在平行世界中的自己,接受着对方专注,炽热目光的洗礼,温润舒适,无拘无束,自由自在。
一开始,还有言语的指示,挑逗,而后渐渐具化为触碰,拥抱,爱抚,亲吻,舔舐…… 曾唤醒他的掌声与尖呼,也被酣畅的高潮射精所替代。
漫长的“调动”拍摄结束,长谷川会奉上热茶点心,然后迅速退开。巨大柔软的浴巾一裹,仿佛能为武知蒙上一层理性的坚甲,以至于“共赏作品”时,面对画幅中人笼罩在红色灯光下,生动,放荡的肢体,表情,只感到一种冷静的纳罕。
这就是你说的,厉害的作品吗……老师。他看向工作台前的长谷川,后者转身回望,微笑着,做了个吞咽的动作。
第一眼见到武知,黑发半湿,裸着上身走进摄影棚,长谷川脑里就萌生出种种大胆想法。
这副身体,太适合被用来做任何事,不论是穿上成衣,梳头造势,在杂志封面睥睨众生,抑或是一丝不挂,在欲浪狂涛之间,蜷缩或舒展着,体验快意与煎熬……
当然,在长谷川的话术里,一切绕不开“创作”的前提,彼此再心照不宣,也是“拍摄合作方”先于“偶尔做爱的伙伴”关系。发布非商用的情色/人体题材作品,模特采用化名,不展露脸部全貌或关键特征,“工作”到再晚,也绝不在长谷川家过夜……
武知需要这层体面,他的原则,规矩,顾虑,长谷川都能尊重,配合,相处尺度也把握恰当,一如以往与每位“缪斯”般。作为回馈,武知几乎不拒绝他所有的拍摄要求,以及“调动”指示。
你能信任我吗。契约期限刚过半,武知已习惯在长谷川说出触发句前,全身赤裸,坦然踏入为此次拍摄而定制的笼状装置,张开双腿跪坐在地,任对方用深红丝绸,自股间至腰际,松松地裹了一周,绕过肩背,最后在手腕处捆紧。
雪白细嫩双手,拂过浅麦色厚实肌理,是“缪斯”才得享的轻缓温柔。长谷川动作得考究,仿佛武知是世上最贵重的瓷器。然而不过一刻,后者就被毫不留情地拉起双臂,活结挂在下吊的金属勾环上。前者步出装置,带上笼门,举起相机,沉黑双眸死死盯着他。
武知最让他爱不释手的,除了绝佳的形体,过人的悟性与执行力,还有超乎直观层面,对不同感觉和情绪的想象。疼痛,挫败,悲伤……他人往往回避,淡化,在武知身上,却几乎以一种被悦纳的方式呈现,使他时常能在成片中,流露出献祭式的,具有演绎意味的美丽。
倒不是说他有多“喜欢”或“享受”痛苦——长谷川从未在物理上伤害他,也确信日常情景下,对方并不具受虐倾向。只是意识方面的引导,帮助催化而已……他不愿承认,自己很大程度上得益,乃至依赖于拍摄对象在精神上的绝对服从,以及被诱导的“沉浸”状态。
武知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给他足够多的,然后尽可能拿到我想要的,很公平啊…… 长谷川欣赏着对方在虚假牢笼里的挣扎,一边快速取景,按动快门。为确保拍摄安全,所有装置,器具,都使用轻型材料仿造,基本不会对被束缚者形成实质威胁。
他所需要的,不过是捕捉那疯狂晃动的肩臂腰腹,蠕缩又扩展的胸背,时而低垂又高昂的头颈,线条高低起伏,在拟烛火灯投射下,映在墙间的光影明灭。至于武知在半意识中,如何受苦受难,烈焰焚身,血流成河,他是决不关心的。
差不多了,得让武知先生回来…… 长谷川检视好拍下的照片,就把相机收起,擦擦手,重又回到装置内。
武知睁着失焦的双眼,大口喘息着,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声。肌肤满布汗水,轻颤着,腰间的红绸也随挣动滑落,露出漂亮的人鱼线,修剪过的下腹体毛——第一次拍摄过后,武知就养成去美容院的习惯,保持身体各处肤发平滑光洁,也是模特应有的职业素养。
呼……好美——近距离观看,触摸过这具身体不下百次,长谷川依然禁不住惊叹。很难过吗,对不起……马上就会好的…… 他小心地握住武知两边腰侧,微微探身,俯首,亲吻起后者的胸膛。舌尖沿着胸肌中缝,划过宽阔饱满的胸肌,围着兴奋充血的乳晕打转,最后一下含住那右侧乳头,深深浅浅地吸吮,啃啮着,右手也摸上另一侧,轻轻地拨动,捏弄。
呃啊……唔呼…… 对方的爱抚伴随着慰语呢喃,让武知从想象的伤痛折磨中,稍稍松脱出来。战败被俘,受刑后渗血,溃烂的伤口,似乎在这人的唇舌指掌下,渐渐愈合,麻痒感如电火花一般,跃动着,流遍全身……
长谷川见他受用,左手更从后腰往下,探入那绸布,揉过臀肉,又往前覆住略唤起的阳具,上下挑拂。待其完全勃起,他收回手,往掌心指间吐了几口唾沫,舔得湿哒哒,又再握住对方那根,由慢而快捋动起来。
是老师啊,你来救我吗,可是……这里很危险,不要,快走…… 本想着一切如前回顺遂,武知的“沉浸”状态却比他预想的复杂,混乱。身体反应诚实直接,两腿分立,脚掌半蹬着地,发力耸动下身,往他手里套弄,呼吸也渐次急促。然而意识混沌又撕裂,一边拉拽手腕上的束缚,一边半闭了眼,猛烈摇头。
乌黑略长的前发被汗浸湿,甚至有几滴甩落到长谷川唇边。他抿抿嘴,伸出舌头尝了尝,仿佛有血与火的味道。性感极了…… 我的武知先生,海青哥…… 左手动作加快,右手也干脆扯脱红绸,逗弄起囊袋与会阴。
哈嘶……呃啊啊啊……唔嗯…… 武知的呻吟声引得长谷川也骚动非常,几乎舔遍前者胸腹,颈肩,腋下的汗水,又仰了头,吻上他开合颤抖的双唇。然而尚未来得及深入旖旎,就被对方狠咬了一口——银牙一碰一合,报仇雪恨似的,若非他躲得够快,怕是半截舌头也要被嚼烂了。
长谷川大惊失色,后退了两步,含着咬破的舌尖,一时无措。这是在抗拒我……还是挑衅…… 假如他足够冷静,就该明白是时候停下,很简单,尖叫,轰鸣,猛击,冰水……任何物理或生理上的“唤醒”,都远比自己调情式的手段要有效,而后者不过是,自己借以染指对方的法门。
然而此刻,面对可能的失控,他反倒生出怪异的兴奋。想看看,不一样的武知先生……过后会记得吗,正在发生的一切…… 因着忙碌,或是照顾武知的“体面”,长谷川很少在拍摄过后与他复盘“调动”过程——也许只是不感兴趣,他想。不过今日以后,希望能在共赏作品时,顺便倾听武知先生的感想呢……
想到此处,长谷川笑了下,摸出随身的小型三防相机,再次靠近越发躁动的武知。嘴唇是不敢再碰,他想了想,蹲到对方身前,一手扶上那粗大阳具,张口便尽根吞入。含吮吞吐间,他抬了眼,不愿错过对方任一神色变化,控制力度与节奏的同时,还要留意抓拍的时机。
太有趣了,被开发出这一面的武知先生…… 仿造挂钩承重有限,在武知的剧烈动作下,已大有松脱之势。长谷川浑然不觉,只一味对塞满口腔那根用功,唆嘬有声,嫌蹲得不顺,更改成跪姿,右手抓着小相机,左手加了力,轮流压制对方跃跃欲起飞踢的双腿,搏风斗浪一般,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。
拍了几张不甚满意,正想歇过再战,忽然被一双大手薅住发顶,向后一搡,当即掀了个仰面朝天。长谷川还没反应过来,直觉只抓牢了相机,刚要爬起身,一个高大身影犹如从天而降,把他压实在地。武知手腕还未松绑,单凭体重便获得绝对优势,毫无章法地钳住了他,两手捂在他脸上,几乎让他喘不过气。
长谷川这才觉出不妙,开始使劲挣扎。无奈对方实在太强壮,他顾忌手中器材,又怕下狠手——比如猛击头颈——要伤到人,进退维谷之间,武知却以右膝顶开他左侧大腿,下身挤进他腿间,隔着短裤磨蹭起来,还低头咬了他颈侧一口。
啊嘶——糟糕……他对我可不留情啊…… 长谷川猜那一下要见血,下意识去摸,左手却变了道,轻轻环到武知颈后。来硬的不成,只好转而怀柔,他稍抬起腰,迎着对方的蹭动,两腿也搭上对方腰间。松开我好么,武知先生……你弄疼我了…… 低回软糯的话音,闷在手掌中,只传出一阵“呜呜”。
武知充耳不闻,只自顾自拉起他T恤下摆,往上一卷,袒出赤条条白花花的上身,倒不再动作。长谷川有心与他做成这桩事,也贼心不息似的,想要再拍一些照片,便摸到手腕处,替他解了束缚,一边扭起身子,哼哼唧唧的,想要助兴。谁知后者甫得了自由,下一刻就反把他两手摁住,又捆了个结实。
相机滚落一旁,长谷川悔之晚矣。
啊哈……哼哼…… 这回真是玩大了,开眼界长见识…… 被武知扒掉裤子,扳开大腿,捂住嘴,粗暴插入时,长谷川有些恍惚。本应亢奋挺立的性器,由于疼痛而稍有萎靡,他无暇理会,只想自己不该…… 不该学了半桶水的东西,就以为可以运筹帷幄么…… 可他一开始只是为拍一些,特别的作品而已……
臀部被揉捏着抬得更高,啪啪的肉声渐响渐急,对方打桩式的蛮干,却激得他又疼又爽,几乎要哭喊出声。是我之前对你太过分了吗,武知先生……可你明明也是愿意的,我们在一起,完成过很多,很厉害的作品…… 啊嗯……呜……正胡乱回想着,过去在自己掌控下,所有“缪斯”的配合与温存,乳头却被武知连啃带咬好几下,长谷川眨出几道眼泪,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现世报,更觉委屈了。
直到高潮来临,在长谷川体内射精完毕,武知才被真正“唤醒”过来。环顾四周一片狼藉,长谷川瘫软在自己身下的倒霉样子,他一拍脑袋,眼前闪现种种,当下惊得说不出话来。没有热茶点心,没有浴巾,得体的距离感被打破,他丧失了从容以对的余裕。
刹那间,只觉一切是那么荒诞不经。
武知向长谷川告假,在电话里,后者没怎么考虑便应允了。
是另一份兼职的事,一个以前的客户,我推不掉,希望不会耽误老师的计划。他想象着对方的表情,淡淡的,嗓音柔润,没什么情绪。
我明白的,那都是你的私事,武知先生。我们只是签订了合作拍摄契约,你是我在期限内的专属模特,不是禁脔一类的……呵呵,不好意思,乱开玩笑的……我是说,你尽管先去忙吧,我手头也还有其他项目呢……
武知听到那个词,愣了一愣,不禁尴尬又懊恼。
那次拍摄“意外”后,长谷川休息了几天,又找他到家中拍过几次,都是很稀松的时装广告片,也没有对他进行任何“调动”。想到对方身上那些伤,他明白自己怕是闯大祸了,数次三番提出赔偿,长谷川只是摆摆手,让他“别介意”。
怎么可能没事呢…… 说这话时,长谷川还穿着高领衬衣,大热天绷不住,解开俩扣子,露出里面包着的纱布。小意外而已,我已经让助手去办保险理赔了,武知先生千万别放在心上,他说。语气温文,神色平常,却让武知觉得,自己再多说下去,就要惹人厌烦,也就爽快闭了嘴。
尽管反复告诫自己,别把长谷川那些漂亮话“放在心上”,从“缪斯”到“项目专属模特”的落差,还是让武知相当不是滋味。赶紧的,合同期满以后,就再也不用见面了吧…… 他尝试压下心头鼓噪,让司机在客户的别墅院门外停下。然后下车整了整衣襟,按下门禁对讲的呼叫键。
管家把武知带到泳池边上时,青山已经在水下游了好几回合。
悠哉地滑近池壁,青山两手一撑,轻轻一跃而上,扭身便坐到池边,抬头看向武知。好久不见哪,海青君,现在成大忙人了,你可真难约…… 午后下半的阳光,斜斜打在健壮身躯上,紧致亮泽的蜜色肌肤,连同耙梳向后的金棕色短发,使他看上去像条油光水滑的大琥珀鱼。
寒暄说笑间,青山坐不住似的,又催他更衣下水。你不在这段时间,我也没找别人,天天就自己练,你可以看看……我有没有进步,跟你比我是不指望了,破一下去年夏天的记录,估计也还有戏…… 武知这才留意到,对方穿着一条深粉色三角泳裤,结实浑圆的大腿间,鼓鼓囊囊一包,有种张牙舞爪的性感,配上他大开大合的手势,又令人莞尔。
果然是没怎么变呢,青山先生。跟对方相识在一年前某个健身房,当时只觉得那是个很高调的家伙,露着一口白牙,从前台到私人教练甚至清洁工,打一轮招呼过后,才施施然走到有氧区热身。然而青山锻炼起来也很认真,在力量区观察正刷脂备赛的武知,对方加一码他便跟上,几乎到刻苦的地步,还不时趁其小憩,见缝插针地请教一番。
一来二往的,两人混成半熟不生的关系。偶然得悉武知的大学专业以及游泳特长,青山便大大方方地说,自己需要一个陪练,兼私人理疗师。那个……我还没毕业呢,证书也得再考…… 那有什么,又不是要参加奥运会。青山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肩头,大手一挥就把事情定下了。
青山开出的酬劳不算很高,然而工作环境优美怡人,工作内容也很松快,无非每周末过去,做些半指导性质的陪练,以及运动后的保健按摩。你别误会啊海青君,我不是没朋友的……他们只是没空,有的人还怕水…… 看上去开朗活泼,富有慷慨的青山,却需要花钱聘得玩伴,这让武知略感困惑,又有些同情。
口口声声要“破纪录”,却在三次尝试后宣告失败,青山面上挂不住,又拉着武知,要在及腰浅水处来一场搏击。我新请的一位教练,前全国冠军哟,很厉害的…… 他一边说着,一边要给武知演示过肩摔,却被对方轻巧化解之余,一提手臂一带后腰,借着浮力,离身扔飞开去。
海青君好样的……不用,不用让着我,让我们来……堂堂正正比…… 青山呛了好几口水,爬起来重整旗鼓,又向他发起了冲击,无一例外是完败。不好意思啊,我已经……并没有使上全力呢…… 武知摇头苦笑,看对方落花流水的倚在池壁,微红了脸,半眯着眼,剧烈喘息的模样,忽有似曾相识之感。
那时……我也是这样子的吗,在长谷川的镜头里…… 他出了神,连青山凑到面前,盯了他好一阵,也未能发觉。喂——你这家伙——后者扬起手,揉揉他的发顶,又轻敲了他前额一下。看什么呢,这我上周买的,设计师限量,帅吧…… 青山半握着拳,拇指挑起颈上挂着的金链子。
武知这才反应过来,循着他动作去看,却只瞟向那饱满胸肌,小巧乳头,肩颈锁骨各处散落的痣,湿漉漉,亮晶晶,犹如青山的眼眸笑颜。也不知道后者有心还是无意,指头擦过项链,又刮向胸腹肌缝,勾住对方视线似的,直往泳裤而去。
然而他只是提了提裤腰,又摸到臀后,拽整了裤边,末了毫不在乎地拍几下,验明正货般,转身便大咧咧上了岸。走了,洗澡去——酸死了我的背,还有腿…… 武知连忙跟在他身后,听他骄声大气的抱怨,眼神不由得从颈背到后腰,又扎向艳色布料裹着的肉臀——胯有些宽,随步伐一摆一翘,甚是可爱。
要是他见过这样的青山先生,也会把他奉为“缪斯”吧——够了,我在想什么…… 武知摇着头,想摆脱脑海里,长谷川捧着相机审视自己的画面。然而一旦想到那两位可能的关系,他又不觉忐忑起来。也许只是很普通的朋友……毕竟,除了介绍拍摄工作那回,他几乎没听青山提起过长谷川。
转念一想,自己和他们之间,又算得上什么呢……顶天了不过宾主一场,有买有卖,你情我愿,实在不该操心太多…… 武知收敛心神,随青山进入别墅内的理疗室,擦身洗手过后,便换回来时衣裤,静待后者冲好澡出来。
所谓保健按摩,也是因应客户的需求,包括部位,香氛类型,力度等,为对方纾解肌肉紧张或酸痛。比如面对趴在按摩床上,嚷嚷着背腰腿全都好酸的青山,武知把预先备好的精油匀了些在掌心,捂温后从颈后斜方肌开始,柔中带刚,打着圈揉按,直至后腰中段。还要适时往身上添倒精油,增加润滑度。
听到对方舒畅的叹息,他欣慰微笑,两手绕至青山的侧腰与侧腹肌,继续做拉伸式按摩。后者有些怕痒,略扭了几下腰,油亮肌肤线条铺展,扑了武知满眼满心,浓郁芳香钻入鼻息,带出微妙的旖旎氛围。
换到另一头,他先后握上青山的左右小腿,自跟腱起,由轻至重,一路揉到其大腿根部。正打算如往常般为其放松臀肌,却发现搭在腰臀处的毛巾,早已被青山拽走。隔着毛巾,总感觉不够给劲,偶尔也放点精油吧,麻烦了海青君…… 后者说着,一边抬了抬腰。武知眨了眨眼,没答话,只依言上手。
赤裸肉臀横亘面前,松弛状态下,触感丰肥软颤。他回想着学过的手法,一边屏息动作,几乎要眼观鼻鼻观心,青山偏扭过脸,呼出带鼻音的轻喘声,引得他下体隐有作乱之势。让客户“闭嘴”是不可能的,武知只好拿出备战的态度,专注克己。
手指,可以再进去一点噢……放心,我洗得很干净。前上方冷不防飘来一句,武知吓得一激灵,登时停了手。青山干脆以手肘撑起身,转过头来,好整以暇地看向他。
欸,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屁股嘛……刚才一直在我后面,看了很久吧。想要的话,直接插进来就好了,我看海青君……也已经很有感觉了不是吗…… 青山抬了抬下巴,意指对方下身,隔着运动短裤也显形的隆起,更反勾起右脚,轻踩向那处。
武知后退一步,堪堪躲过。这不太合适吧,青山先生。绮念是一回事,不分场合破坏工作,却是另一回事,他自信有足够的自控力,也希望对方只是开玩笑。然而青山受了冒犯似的一挑眉,哼笑两声。好正经噢,海青君是要跟我来那套吗……不行的,我们这是在工作呢我不可以干你的屁股青山先生——
可我要告诉你,人不能忘本…… 青山伸手到按摩床下,掏出手机,划开点了几下,抓贼拿赃一般,戳到他面前——你跟长谷川,做过了吧?
武知心下大骇,定睛一瞧,屏幕上只一幅半身人像海报,脸看不清,双手高举过头,似是被缚在暗影中,脖子上紧紧系一条图案繁复的长丝巾,打了简单活结,余下一截散开,铺在赤裸胸膛上,一侧末尾缀着的流苏,刚好点上右边乳头。
画面自是静态,却仿佛让人能看清,模特处于极兴奋,或极痛苦的状态——颈侧鼓起的青筋,明暗起伏的筋肉线,透红扩张的肌理…… 他当然记得,那是一个多月前,在长谷川家中拍摄的一个奢品服饰广告。
拍下这一画面的瞬间,也是他被长谷川跨在身上,阳具深埋在对方体内,迎来窒息性高潮的一刻——画面上未尽现的丝巾另一端,实则也在对方手中,一边颠动腰臀,一边猛力牵扯,几乎要了他半条命。太棒了……你放心,武知先生……不会露脸的…… 他还记得,长谷川卷起T恤下摆,咬在嘴里,拍摄完毕后,夹紧双臀,身前性器抖动着,在自己腹肌上射精的模样……
那时他以为,自己起码能获得一个吻,作为“史上最佳缪斯”的奖励。
一个普通广告而已,青山先生是不是误……谎言尚未完成,就被青山的亲吻堵在唇内。他放下手机,捧起武知的脸,舌尖舔吻着后者的唇边下颌,另一手也伸入其运动裤内,抚弄不止。
我介绍你给长谷川当模特,可不是要让你们……嗯哼……怎么,和他干得,和我就不行啦?我比他差在哪儿……身体相贴,万般柔情,耳边絮语却理直气壮,要把武知苦心维持的“体面”,如其身穿的衣裤般撕脱。不再是憨态可掬的玩伴,青山露出了放荡又任性的本色。他越亲越急,不知是要和想象中的长谷川,抑或现实里的武知较劲。
青山很擅长做爱,精力也异常充沛。在按摩床上干过两发,他嫌身上腻得慌,肚子也打起鼓,才暂且放过武知,带他去洗澡吃晚饭。管家备好食物就不见踪影,两人吃饱喝足,青山又走到武知身后,揽上他的肩背。
吃好了吗海青君,不够可以让他们再做别的噢…… 莫名向他兴师问罪时,盛气凌人的青山,一旦得偿所愿,也能芥蒂全无,撒娇撒痴。亏得他是那样坦荡自然,倒不惹人生厌。
武知点点头,摸摸被热息喷痒的右耳,心想刚才喊饿的不是你么。青山见状亲了他耳垂一下。那我们换个地方吧,我还没吃够……呐……
青山非留他在别墅过夜。武知吃了人家的好饭好菜,喝过地窖里珍藏的红酒,还被推倒在卧室舒适的大床上…… 拒绝的话再说不出,只好奉陪到底。热烘烘的身体靠过来,青山侧躺着,右手搂上他后背,双唇吸吮着吻他,舌头也填入口腔,翻搅滑动不已。
这下我和他……成什么了……他本能地回应着,分神想了想,又觉得不对劲。然而世间许多事,就没法细想,一琢磨全是糊涂账——他和长谷川也成了“那种”关系,要说是因为什么催眠,也得自己先服了人,才能有一次次合奸般的性爱。
嗯哼……唔哇……海青君的舌头……好好吃…… 青山倒是把他当成个宝贝一般,双手捧了他脸颊,舌尖交缠着勾出,交媾一般,轮流纳入彼此口中。指腹揉过武知的眉骨鼻梁,又摸到唇瓣,不时探进,爱抚内壁齿列。赤裸肢体相贴,青山一边接吻,鼻子里哼出舒服的叹息,略压过身,胸肌乳头蹭上对方,又用手指沾了唇舌间溢出的唾液,反复涂抹,捏弄。
武知受不住这样的挑逗,搂着腰的左手反搭上他肩头,一路从大臂肌肉揉到胸前,大掌覆上胸肌,发狠似的抓揉了好一阵,掌心带了茧子,磨得青山连乳晕也发胀战栗,吟哦不止。右手沿腹线摸到勃发性器,用力捋动了十几下,又拂过会阴,两指扣进他湿润开合的小穴。
呜……唔嗯……哈,哈啊…… 这次,要从后面……干我……噢嗯…… 被戳到爽处的青山,脊背倏地绷直,仰头喊出了声,臀肉一收,两腿也岔得更开。武知看了这骚情模样,也很受用,反趴到他身前,舔上另一侧胸乳,含嘬有声。手指在对方穴里腾挪逗弄,直激得他扭腰抬臀,喘息里也带了些焦急的哭腔。海青君,快点……再来一次,然后就……就让你……
就让我怎么样呢,青山先生。武知忽然起了玩心,抽出手指,把他翻过身去,让其自行摆好跪趴姿势。我可以…… 青山双手掰开臀瓣,露出小穴,下意识要说两句荤话,然而体内空虚,想到对方先前此刻,种种拿捏,又不甘心就此遂他意思。
他拧起眉毛,红着脸,扭头瞪了武知一眼。想干就别废话,别给脸不要……难道你干长谷川的时候,也摆出这副样子嘛。说着青山努努嘴,从枕头底摸出一枚安全套,扔到武知身上,然后回过头去,抱叠起枕头,找到最舒适的角度趴好,又拍了拍臀部,摇头摆尾起来。
来嘛……最好再给它舔一舔,我怕不够湿,海青君的那里,太大了…… 那家伙也会吗,让你舔他的屁股什么的……还是直接坐上去——嗷呜——啊啊啊啊…… 没想弄巧成拙,武知不禁有些羞恼,也不想听他提那有的没的,戴好套子,把住那乱扭的丰臀,匆匆扩张两下,猛地插了进去。
那一下结结实实,又狠又满,青山尖呼完便没了声,只把头埋在枕头堆里,小口小口喘着气。武知看他是害了疼,心里过意不去,两手从尾椎揉到腰窝,打着圈摩挲,又摸到穴口至会阴,指腹轻搔,替那处再松动几分,最后握住他依然硬挺的性器,一边套弄着,缓缓开始抽插。
呼……哈嘶……算你还……呃嗯……知道我那个地方……噢嗯……舒服…… 水磨似的操干了一会儿,青山身下越发畅利,腰往下塌,臀部抬高,拱送迎合,肉浪绵长,啪啪作响,右手更往后挠起武知的大腿。海青君,快……快点……屁股……想要……啊啊…… 武知以为他是催促自己,于是加快顶弄,却逼得对方抓得更急,小穴也用力一夹,爽得他低叫出声,卵袋也抖了两下。
青山犹嫌不足,竟拨开他手,扼住右腕便往自己右臀一摁。不是……啊嗯……笨死了海青君……我要你……用你的手……唔啊…… 嗯?青山先生这是……喜欢被打屁股嘛。武知这才反应过来,不好意思地笑了,依着操弄的节奏,往那肉臀上小幅度甩起巴掌。
另一边也要……嗯嗯,好棒哦……海青君……使劲,再,再快一点啊…… 哪里再快,再使劲?武知也懒得揣摩,只抡起手,左右开弓,同时后腰加力挺动,干得油套也滋哇啾吱的,汁水淋漓。青山筋都酥了,两肩抵在枕头边,双手闲不住,又揪上自己两粒乳头,又拧又掐,蹙眉闭眼的,微张开嘴,舌头也吐出半截,呜呜说不出话。
如此干了半晌,武知估摸着自己要到了,但顾及对方尚未解放,便想先送他一道。青山心有灵犀一般,颠着臀领受了这番好意。武知愈撞愈深,最后十数下顶在要紧关窍,直教他昂头梗脖,高唤着喷了精。很厉害嘛……海青君…… 他缓过劲来,撑起了身,转头斜睇着武知,满脸生春,正是餍足到了极点。
现在,是奖励时间噢…… 青山让武知抽出,倚坐在床头,自己趴卧到他腿间,掀了那安全套,揩了些胸腹间的余精,搓在掌心,交握着捋上后者阳具。刚刚表现很好……就这样,射到我嘴里吧…… 略粗糙的指头,绕着肉红沉熟的前端打转,不时低头啄吻,品尝那冒出的前液。
听得对方喘息越发深重,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攥住那肉头,抬头看进武知的眼睛。海青君,你和长谷川做的时候,会戴套吗?武知正在射精前夕,浑身敏感紧绷得不行,闻言不觉一愣,随即连连点头。会的,当然要了……
这样啊……曾经插进去过呢,这根东西,到那家伙的身体里…… 青山松了口气似的,眸色稍黯,含入前端,同时快速撸动起柱身。待武知射出第一股,他又跪起两膝,摇晃着满布掌痕的双臀,大张着嘴,抬舌作势要接。
十几股精液落到口唇,脸颊,下颌甚至发际,青山统统将其抹刮舔净,一边从下而上,盯实了武知,像邀请对方欣赏自己的淫态。
云消雨歇,清洗整理后,武知也顾不得宾主礼仪,卷过被子翻身便睡。青山本不指望能和对方亲密热络,相拥而眠,只躺得远远的,扭过头,借着月光,端详他的宽肩裸背窄腰。
他们也会吗,睡在一张床上…… 直到此际,青山自看到广告海报起,“被背叛”的心情,才真正获得释放。他明白在这事上,自己有些不讲理,对待武知也很蛮横,粗野。但假如再来一次,他想,自己还是会做同样选择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,海青君和那家伙……小慎,对吧。他记得,自己曾那样称呼过长谷川。
青山记忆中对长谷川最深刻印象,大概还停留在九年前的夏天。那时他还在老家宅子,享受大学入学前最后的暑假。闲极无聊,又扯不起心思收拾,青山攒着一身劲儿,每天下午都要回母校,在足球场边乱逛,看到有比赛耍乐的,便搭讪着加入。
某日他踢完半场,正站在场边喝水小憩,身畔的后辈用手肘撞了他两下。欸学长,你看哪——是那个古怪的家伙,又来了。青山转身一看,认出了远处伫立着的长谷川。那是父亲朋友的孩子,比他小四岁,两年前也升入了同校的初中部。
两人来往不多,上一次听父亲提起“小慎”,却说他半年前就退学了。是很有天赋的孩子呢……父亲说,好像是喜欢拍照,觉得学校里……已经教不了他想要的了…… 青山记得,自己听了那些话,当场嗤笑出声。什么破借口,不过是贪玩而已,家里人也不管嘛,是不是太放任了……
他学习用功,成绩也好,生平最看不上,最惧怕成为的,就是吊车尾一类。确实很奇怪啊…… 他打量着长谷川,不紧不慢地喝光,又开了瓶新的。后辈显然不知长谷川退学的事,还孜孜不倦,给他科普八卦。
学长你说,他老背着个相机,也不见拍了什么大作,我听摄影社的人说,上一次文化祭前,这家伙来找过,说自己有很了不起的片子,要越级报名参加…… 口沫横飞,连长谷川走过来也未能察觉。青山忍住笑意,对他招了招手,权当招呼。
陆哥哥好,学长好。长谷川T恤短裤的打扮着,像个最乖巧的邻家小弟,规规矩矩,嫩声嫩气地喊了两声,倒把青山的后辈吓一大跳。你你……学长,你们认识的啊,不好意思不好意思……后辈尴尬至极,半鞠着躬摆手,三两下便找个由头溜掉了。
长谷川目送他离开,眼里带着轻蔑。待青山收目回头,瞬即变脸一般,露出诚挚微笑。陆哥哥不愧是优等生,连体育也很擅长嘛……他略仰着头,漆黑眼珠闪着崇拜的光。那个……我在这里看了好多天,还给陆哥哥拍了点照片,你想看吗。不待对方回应,长谷川便调出相片回放,双手捧到青山面前。
青山接过相机,这才回味过来。你这家伙……应该拍好就拿给我看才对,偷偷摸摸的搞什么神秘…… 他随意翻着,来去都是些人像场面,动作捕捉,也看不出好不好的。正感无趣,忽然点到另一个相册,赫然弹出满屏肉袒。
他定睛一看,原来是些男子写真,或穿着校服,西装,不一而足,只都衣衫半褪,人脸或糊或暗,隐隐有奇异的情色感。不对不对……他还小呢,也许是我想多了。青山正要质问,却发现对方早已凑到身侧,与自己一同观看。
长谷川见他欲言又止,却毫无“被发现了”的羞赧,反而颇为自豪,在他耳边悠悠说道。我也有很擅长的事情呢,你看——这些人普通得……其实就算走在身边,像陆哥哥这么优秀的人,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的——只有在我的镜头下,他们才能有这样美丽的一面。
但是不够,距离我心目中真正了不起的作品,还差得远呢…… 长谷川语气坚定,左手却怯生生,抚上青山的小臂,示弱哀求般轻晃着。所以呐……如果可以的话,陆哥哥能给我当模特吗?
原来挺有抱负,不是个废柴啊…… 青山理智上认为,自己没听信一个小鬼的大话,横竖只陪他打发时间便是。然而那个午后,在自家院子角落里的小楼书房,他俩把门一关,落地窗帘半拉,反光板一立一打,青山不禁生出错觉,仿佛自己真成了长谷川的御用模特——哪怕对方不过是个自以为天赋过人,胆大妄为的十四岁男孩。
舒服嘛,陆哥哥……嗯,腿可以再张开一些呢…… 依指示仰坐在大班椅内,扯开外套,卷起里面的训练服,咬住下摆,另一手则搭在裆部,隔着足球短裤,暗暗按压,到摆拍结束,青山都未有半点不从。长谷川说要感谢他,还要给奖励,他本想慷慨拒绝,对方却把手伸到他裤内。
不妥极了,但青山盯着那双细白嫩滑的手,扶着自己的性器,眼底便蓄起湿意。喘息声由缓而急,目光下移,瞥到长谷川短裤下,同样粉红粉白的膝盖小腿,背德的罪恶感,顿时化作自甘堕落的快意。
精液射满长谷川两掌,他“嗬嗬”低呼着,撸出最后一点余韵,又捧起青山的脸,重重亲了几口。陆哥哥真厉害……下次,下次再让你…… 前者舔进后者耳廓,软糯嗓音说着,可以用嘴什么的。陆哥哥的宝物,我会全部吞掉的噢……
青山满怀羞愧与期待,等着长谷川“下次”的邀约。然而对方总没音讯,到他九月上京入了学,才从父亲那里听说,长谷川八月初就办好手续,到海外留学了。甚至连例行公事般,和家人一道向青山生日道贺这件事,也落下了。
那一句“下次”,让青山等了将近九年。再次见面,长谷川已不是“小慎”,却依旧喊他“陆哥哥”,也会客客气气,邀他外出聚餐。言谈间却只提近来工作,作品获奖,将来如何剑指殿堂云云。
青山见过那神气模样,想自己名校毕业,如今也不过在会社里打高级工,况且故人再叙,当年旖旎竟丝毫不提,只觉得一切没意思透了,也就想不如慢慢丢淡。
谁料兜兜转转,因为武知一事,长谷川竟久违地,亲自打电话给他。
陆哥哥……你打算什么时候,才把我的项目专属模特还给我呢,他说。
青山接电话时,武知正在花园里,给游泳池做清洁。遥望一眼不远处,仅穿黑色泳裤,勤勤恳恳,操纵吸污头拉杆的后者,前者笑了下,一边往外走,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。
你是说海青君嘛……他在忙呢,我得问问他有什么安排。就算给了钱,也要尊重人家的意愿不是么。青山按了免提,就把手机放到遮阳伞下小桌上,施施然走近了武知。
看那背影宽肩长腿,壮硕利落,干起活来偏又认真细致,青山心里越发喜欢,一下搂住他,在颈后亲了好几口。都让你别费事了……他们会定期来打扫的。
后者左手回抱住青山,右手继续把着拉杆,步履不停,只是放慢了速度。也没多少脏东西啊,游完泳就顺手的事…… 两人就这样前胸贴后背,绕着池边挪了半圈。夏日炎炎,也不觉粘腻。
武知很享受现在与青山相处的氛围。后者不怎么跟他提钱,对待做爱,态度也很直爽,如同招呼他一起去健身,搏击,打游戏,游泳那样自然,而且满不在乎。
那次过夜以后,青山也不再和他谈论长谷川,这让他倍感轻松——虽然他隐约觉得,青山对长谷川的执着,绝不是因为“普通旧友”,甚或“争抢”自己那么简单。
不可能会是后者……武知暗自一哂。接近一个月了……没有接到“拍摄通告”,是把我遗忘了吗,酬金还是按时结算,就这样……一直到合同结束,对吧。
当然,从实际利益而言,这不是坏事,甚至可以说是他占了便宜。然而,想起长谷川对自己几近严酷的调度,漫溢于唇齿肌肤间的赞美,拍摄过程中,紧绷又热烈的颤栗刺激…… 种种期待而恐惧的心情,如今都不需要面对了,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,生出一点不甘。
要试着去联系吗,提醒老师,欸我们的系列主题拍摄还未结项呢,你花的钱回本了嘛…… 想也知道不可能,情理,规矩,全不合适。也许对方确实在忙,也许是发掘了更好的“缪斯”,又兴高采烈,如获至宝一般,和人签订新的契约……
自始至终,被挑选,使用,放置的,都只是自己。实在是没有进取的余地呢……
青山先生也是的吧,可以是很好的雇主,玩伴,情人——毋宁说“做爱对象”,却注定不会是同路人。等这阵心血来潮过去,那个夺过拉杆,往旁一扔,抱着他,爱抚,亲吻,用半勃性器蹭动臀后,研磨腰胯,一边咬着他耳后,说“想和海青君做爱”的青山先生,也会换一副面孔,温柔冷淡地说“一直以来辛苦你了”么——
不,青山先生的话,大概只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冷笑一声“他也配”,然后彻底从彼此的人生消失…… 膝盖忽然被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,武知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和青山,早移到遮阳伞旁的躺椅上。后者脱了精光,大张着腿,一手捋动性器,另一手沿着腿根,揉进臀间,又含过两指,探入小穴,又捅又搅起来。
发什么呆呀海青君……别想那个破泳池了,快,我这“池子”也够湿的了,用你的那根大杆子,也清洗一下嘛…… 青山挺腰抬臀,添了一指,把小穴松得濡润透红,一边瞧向武知,左脚又蹬上他裤裆,脚趾头在那块儿挑逗不已。
面对如此盛景,又听了他不伦不类的荤话,武知不觉好笑又情动,当即提枪入港,一时好不销魂。因着武知稍后还要上课,二人也只得速战速决,图个爽快过瘾而已。
临近高潮,青山四肢锁了他后颈腰背,腰胯往上贴着,不住迎合耸动,后者闷哼出声,想说拔出来再行方便。前者却是不依,双臀夹得死紧,在他耳边大声喘息呻吟,哈啊……就这样……海青君直接……射在里面就好了……呃啊……
嗯?今天的青山先生……是不是有些不一样…… 然而生受了这番刺激,武知没太多疑惑的工夫,最后顶弄了十数下,才在他体内泄了。抽身而出,正待省出温存空当,替他清理,却被青山踹了右脚。抓紧去洗澡吧,我就不送你去学校了……
武知闻言去了,只留他独自抻长了在躺椅上,又翻个身,体会精液溢出的余韵。待远处大门一关一响,青山才摸到小桌上的手机,一看呆了眼——对方居然还在通话状态。他拿不准长谷川是否听了全程,拿起来改回听筒模式,轻咳了两声。
怎么回事…… 对面没了声气,青山想自己怕不是反被作弄了,恼羞成怒,要挂电话,却听得长谷川凉阴阴地开了腔。周末可以吃个饭嘛,陆哥哥,他说。
吃饭就吃饭。青山疑心对方是要找碴,反被激起了兴味,打扮得英俊潇洒,慷慨赴会。然而长谷川真就只是请他吃饭。两人相对无言,饱餐一顿,末了走进地下停车场,本该各自归家,长谷川却问他,要不要去喝一杯。
我说,你这约我出来,可不是真缺人陪你吃饭吧。青山插着腰,另一手搭在他车顶,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。你也不用跟我扯闲,有什么话,在这儿说个明白最好。长谷川甫拉开车门,身形一顿,还是坐进了驾驶位,摇下车窗,扬头注视了他。上车再说,可以吗,陆哥哥……语气很软,几乎带了点委屈,无助。
他既这样示弱,青山也虎不起脸,上车落座关门,又顺手给自己系了安全带,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开车的意思。他尬在当场,瓮声瓮气地解释,自己只是不喜欢在外头喝多,容易惹事…… 我知道你的,有些话在餐厅不方便说,现在好了吧,我听着呢……
青山做出老大哥的样子,还拍了拍长谷川的肩头,谁知后者握住他手,往下一拨,却另攥住他一根手指,左右晃起来,最后按在自己大腿上,像是怕他反悔了,会跳车似的。陆哥哥……和武知先生,是之前就……是那种关系吗?
什么……青山皱了眉,没想好如何回他,后者倒也默契,自顾自续了下去。如果是的话,那我不应该……但如果不是,陆哥哥怎么,怎么能…… 他罕见地激动了,扭头瞪向青山,眼里两汪水花花,含怨带嗔,滚热蒸腾。青山一看便反应过来,那天他听了全套,此刻是兴师问罪来了。
武知是我的人,要不是我介绍,你们也不会认识…… 更何况,我已经让你先经手过了,难不成我吃个第二口,也得罪你了?小慎也太霸道了吧…… 青山自认为对得起一切人,与武知之间也是如鱼得水,两厢尽欢,自然理直气壮,甚至有种高风亮节的自得。
不是,不是的……他,他怎么配…… 长谷川低了头,有些慌乱,看看方向盘,又盯盯自己与青山的手,犹犹豫豫的,还是要问。你们做过几次了,陆哥哥也都让他……在里面嘛?好家伙,这吃的哪门子醋…… 青山脑回路转了两三道,似乎有些懂了,痛快地一点头。
没什么配不配的,我就喜欢让他干我的屁股。人家也验过身了,干净没病,凭什么不能玩得放开些。你管得还挺宽,有本事也哄海青君给你玩儿…… 不过我看他有点怕你,你要是用不上人了,也别搞什么鬼合同,早点结了放人算啦,一个正经学生,出来兼职不容易……
陆哥哥他,根本就是没懂嘛…… 长谷川抿抿嘴,用力捏了青山的手掌心。好哇,陆哥哥喜欢被干屁股的话,是谁都可以吗……他揉着对方的右手指节,慢慢扣了紧。那我也想干,可以吗。不再扮演斯文乖巧的“小慎”,长谷川再度看向青山,眸色尽是挑衅风情。
青山没想他还敢提这茬,嘿嘿笑了,反拧过他左手,一扭一转,疼得他腕筋作怪,却只咬着嘴唇,不喊不挣。又是“下次”么,不用了吧……我可不想再等那么久——其实那件事我早就无所谓了,小慎…… 你没必要为了一个武知,跟我斗气。
不,陆哥哥简直……太有所谓了。长谷川明白,对方只是想看看,自己能被拿捏到何等地步。在他并不漫长的创作人生里,结识过的“好哥哥”,摆弄过的“缪斯”,不计其数。性,名,利,换得欢愉或灵感,他一视同仁,问了就给,给过就算。
但他从未想过,原来有人真把自己放在心上,还别别扭扭的,一较真就是许多年。实在是……太有意思了,长谷川每每想起,都感到一种怪异的刺激。应该怎样回报陆哥哥呢,还有武知先生……一个曾在“调动”中失控,却也带给他新鲜体验,还让陆哥哥也回护的对象……
对不起,陆哥哥……是小慎的错。长谷川极力抬起被青山纠住的左手,俯身吻了那手背几下,然后看着他,一边往后调了座椅靠背。没有“下次”了,现在就是“下次”…… 他转身伸手,摸到青山的腿间,拨开腰部安全带,拽下裤拉链,掏出那软垂阳具,趴过身便埋头舔起来。
青山吓得丢开他左手,低喝一声,长谷川不理,更手嘴并用,越发起劲。前者屏息环顾,见周近无人,稍宽下心,只好放松一摊身子,又给自己调了椅背。阳具渐硬,直裹入对方的温暖口腔,被轻柔有力地吸吮,他舒服得哼出了声。
略略颔首,只见长谷川一头浓黑短发,随他动作起伏,柔顺灵动,青山不禁抚上去,从后脑发际到雪白后颈,满手滑嫩细腻。更欺过衣领,手掌小鱼际蹭起颈椎骨节,薄茧磨着那处肌肤,也惹得长谷川呜呜低吟。
安全带制住他猛烈抽插的本能冲动,青山双手只顾爱抚把玩对方的头颈,倒忘了要解开束缚。最后,在长谷川张弛有度的唇舌下,他轻颤着腰胯,释放在前者喉腔深处。唔嗯……嗯呃…… 长谷川扶着他膝头,吐出阳具,微鼓起两腮,抬身凝视了青山。眼尾鼻尖微红湿润,乍看有些可怜,眉目间却隐有贪婪淫欲之光。
咕嘟——陆哥哥,射了好多…… 长谷川咂咂嘴,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喉结,手上不停,作势要给自己宽衣解带。陆哥哥还想要的话,小慎可以继续……在这里给你,坐上去,或者到后座……都可以的…… 他忽然情热大胆了,探身搂住青山,啧啧亲吻起来。
青山仍在高潮后的懵然中,来往几回合,眼见对方要扒他长裤,才觉出不妥,连忙制止了他。你疯啦!我可不想在这里出名…… 匆匆收拾好下身,青山正要调回座椅安全带,却瞥得对方含笑看着自己,眼神狡黠,衣扣倒没解几个。你这家伙…… 青山没好气地搓了搓脸颊。
原来的小慎也是这样的么……老实说,他已记不清了,眼前这个长谷川,反而有种陌生的痴态。青山想,自己没说谎,他真的“无所谓”了,也许是在长谷川“认错”的那一刻,也许是在自己射精的一刻,也许……是更早,在那通电话以后…… 他想不明白,只觉得心里闷闷的。
长谷川见他不言不动,便坐正身体,抽纸擦净手,系上安全带,启动车子。陆哥哥不想在外边,那就去我家吧,随便喝点什么,都可以,他说。
青山以为的“去我家喝一杯”,是进屋就做爱的程度。谁知长谷川引他在客厅落了座,就到储物间翻出相机灯具等,又到客厅一侧降了幕布,布置一番后,向他招了招手。我给陆哥哥拍点片子吧……好久,好久没有过了…… 青山闻言不禁嗤了一声。
你对其他人……比如海青君那样的,也是这个路数嘛…… 青山嘴上不留情,身上还是听指挥,一步三晃地踱过去,摸摸这儿,掂掂那儿的。还是反过来,说是拍照,然后把人往床上带……
够了——长谷川惫懒地一撇嘴,调理好相机,走到青山跟前,把他半推半按在椅上。陆哥哥,我知道你很喜欢武知先生……但是今晚——是只属于小慎和你的,可以嘛…… 他盯进青山的双眼,两手沿肩头滑到大臂,手肘,小臂,验货似的替他拗姿造势。
被扶着下颌耳际,往右一转,长谷川的脸暂时离开他视线,只剩下左耳边的呼吸声,扑在肌肤上的温热气息。陆哥哥喜欢被捆起来吗——我是说手,可以用皮束带,或者金属手铐……放心,都是很安全的道具,只是做个装饰那样子……
青山愣了愣,没来及思考作答,只听得长谷川兀自沉吟。还是不要了,那些东西太普通,陆哥哥不需要呢…… 后者嗓音还是软糯,带着一点怯,然而说出的话,手上的动作,斩钉截铁,让前者很快进入“被拍摄”的状态。
金发被挠拨得蓬乱,本就领口大开的深色衬衫,半袖被卷起更短,又解了几颗扣子,几乎开到肚脐眼,扯松散了些,余下部分仍束在长裤内,皮带也整齐熨帖。双腿一高一低,随意靠在椅腿边,光影之下,拉出修长矫健的线条。
忽然左胸肌刺痛了一下,他低头瞧了,原是长谷川蹲在身前,葱似的手指,伸入衣内,揉着那刚掐过的痛处。你做什么——想多了,人家可不兴玩儿那些…… 青山抓住他手腕,又掀开衣服查看了那处,除了疼没别的,也想不起是几时被蚊虫叮过,留了红痕。
小慎我告诉你,爱拍片子拍片子,要是想做,就赶紧洗干净屁股。但你要发神经,我可就不奉陪啦…… 他轻轻甩开长谷川的手,作势要起身走人。没挪两步,就被对方从后抱住了。后者身量也不比他小几多,长手长脚的绊住人,拉扯起来,倒不好挣脱。
还顾忌那硌在腰后的相机,青山一时没多动,只不耐烦地东张西望了。长谷川猜他不会真走,两手扒开他衬衣,爱抚两边乳头,一边舔吻他的耳后颈侧。陆哥哥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想要拍照,也想做爱……我们可以,一样一样来嘛…… 好一顿安抚挑逗,才哄得后者回到椅子上,重新摆好姿势。
陆哥哥不像那时了,不听话,还磨人,实在是不好对付…… 长谷川暗自叹了口气。然而青山身上那股躁动的生命力,终究是特别的——他知道前者对拍摄毫无兴趣,只将其视作做爱的前奏,也只好把他看做一只虚空牢笼里的困兽,在不断变换角度的镜头下,呈现出每刻不同的情态。
好了没有——哎你别总绕着我转,闹得我头晕…… 长谷川不理会青山的抱怨,自顾自加快步速,和抓拍的节奏。他在等,那个最合适的瞬间,移到对方身后,在后者猛一回头,怒目而视,明暗交割之际,按下最后一发快门,切出最锋利的一笔轮廓,最浓烈的情绪——
傲慢,怨怼,不安,亢奋,怀疑,攻击…… 反复看过最后一张,长谷川自得地想,前面所拍那些,简直都不必留了,按捺不住又叫了声Bravo——陆哥哥,你真是太棒了。他放下相机,扭头对青山笑得灿烂。
你知道嘛,在外面上学的时候,我总是……会想起你…… 面对青山明显不信的神情,长谷川还是高高兴兴,一边收拾,一边诉说着,如幻似真的回忆与心情。那时我一个人,在学校附近租房,同学都比我大,去上课去玩也没人叫我……有时候不知道要拍什么,就翻翻以前的习作……
他再次走到青山跟前,替他解下两条金项链,又执起手,除了尾戒和手链,放到一旁,然后左手与他右手相扣合掌。每次看到给陆哥哥,拍的那些照片,小慎就……很想要……他们要是回来了,在隔壁,我怕被听到,就捂住嘴……
长谷川用气声说着,右手也抚上自己的嘴唇,左手五指稍一松动,模拟着近乎手淫的节奏,一下下研磨着青山的右手指间。那现在就做给我看吧…… 青山揽过他脖子,狠亲了一口,推开他,拉过椅子,坐到工作台边上。不用看照片,对着我这么个大活人,小慎应该更有感觉才对……
好吧……可陆哥哥要记住,这种事,我只对你一个,才肯做的…… 长谷川想了想,轻咬一下右手拇指,转身也解起了衣扣。他打扮一向走朴素“潮男”风,宽衣阔裤的遮掩,让人只觉是长条平板身材。然而脱光了细瞧,却有一身结实丰腻的好肉,白得晃人眼。
衣裤丢到沙发上,长谷川拽了个垫子,往木地板上一掼,半坐半躺了,右手撑着上身,左手往下身鼠蹊探去。青山见他自浊得起劲,也喘息着伸手解了皮带裤链,探入捋动起来。不一会儿,又摸过桌面相机,拿上手研究一阵,调成自动模式,对着长谷川便是一通连拍。
不要碰……陆哥哥,不行的…… 长谷川大张着腿,正对着他陆哥哥用功,不料对方此举,登时又惊又惧又羞,一怕他单手操作不慎,砸坏了吃饭家伙,二怕他私自翻看,窥人隐私或是乱删文件,最后才为自己淫态被尽收镜头,生出耻心。更激得欲潮滔天,手下加了力,嘴里呻吟放响了些,腰胯也挺得飞快,一边摇着头,求陆哥哥别拍了……
我就要拍…… 青山知他得趣,当然不依。小慎拍过多少好东西啦,怎么现在不能……让我给你也记录记录…… 屁股抬高一点嘛,手指也舔舔,插进去,让我看看你有多想要…… 长谷川往日“调动”这个,“放置”那个,何等威风自在,这晚落在青山手里,却别有一种体会。
算了……到时拿回来删掉就是…… 长谷川依言而动,一边劝自己放宽心。哎,陆哥哥要弄便弄吧,大不了摔了再买一台,客片没备份的,也只能另外再约拍过了,真是欠了他的…… 如此一心二用,也并未挂碍他撩逗享乐。
得亏他出门前就料理过自己,此际三根手指插弄小穴,也不显生涩。陆哥哥,你看……小慎这里很湿了,你快点过来,呜唔…… 青山捋着粗硬阳具,也是情动非常,然而纹丝不动,只放下相机,对他一勾食指。我有点累啦,小慎想要的话,就自己过来噢……
他既这样拿捏,长谷川也不计较,爽快爬起来,白生生的走过去,蹲下身,替青山彻底扒了裤子,好生舔吮了几回,才起身背过他,扳开臀瓣,一手扶着那根,缓缓坐入大半。待适应得差不多,他嘶嘶的抽着气,摇着腰臀,猛一下卸了力气,尽根而没,舒服得长叹一声。
好这家伙……怎么这么重…… 长谷川这一着,倒把青山当成了人肉板凳,玉山雪岳一般压将下来,差点把他五脏六腑也挤了开,连椅子也“吱呀”哀鸣。所幸他有一把子好力,两手托住那臀,竟推高了对方身子,催他使力动作。
长谷川会意,两腿微撑起身,又回过头,吻了他前额发际。陆哥哥放心……真皮实木的大班椅,就是再坐两个你也不怕的…… 青山被说中心事,眉毛一挑,拍了他右臀一下。我说让你自己来,也犯不上这么着急,套子还没——话未说完,又被对方吻住嘴,阳具也被那小穴用力一裹,当即没了招架。
小慎很干净的,只跟陆哥哥这样…… 长谷川极力探到他耳旁,舌尖堪堪舔上耳珠。陆哥哥可以……尽情的……把小慎的里面……灌满……哈啊……啊嗯…… 不管真假,青山早已无从分辨,只晓得怀里这人软嫩沉实,与自己肉贴着肉,暖烫烫,绵糯糯,唇舌勾缠,好不亲热。情迷到十足,只掐住长谷川腰侧,自下而上,挺动操干起来。
长谷川略施小计,便轻省了力气,心中得意,也不回抱对方了,两手抚上自己胸膛和性器,只当身后是个全自动打桩机器,一下一下捣在舒爽处,抻腰直背的,略甩着黑发,淫声哼唧不绝。
青山见他情状,也知自己成了头蠢蛮牛,一味被骗了耕,但爱他雪肤玉背,臀肉丰圆,能吸会夹,稍往后仰靠到椅背,朝下一瞧,两瓣臀被自己撞得啪啪响,红霞泛起,美不胜收。如此半晌,他犹嫌不够劲,坐直身,按实了长谷川,腰胯暗暗施力,阳具打着圈儿,搅动那淫肠浪肉。
长谷川软了四肢,瘫在他怀内,呜咽着求饶之际,眼前又亮起一片,原是自己的相机显示屏。青山啃啮着他的肩胛,一边调出方才所拍“艳照”。要是把这样的小慎……长谷川老师……登出去,让你的模特,客户,见识见识……你猜会怎样呢……
换做旁人旁时,长谷川只会翻个白眼,暗道一句“你会有这智商”便罢——然而对手是陆哥哥,他有心成全,不论对方如何不着调,都要给足反应。不会的……求你了陆哥哥,不能让他们知道,我,我……呃嗯……啊啊……嗯哼…… 他款款扭起腰,双手反搂上青山头颈,后背也贴上去,磨蹭不已。
青山一高兴,按键过了头,直放过几百张照片,末了停在一张黑白人像。背景是废弃工厂,那人全裸侧立,仰望天顶,布光巧妙,犹抱琵琶半遮面,他却正认得是武知。噢噢……这一张拍得可真好哇…… 他空出右手,握住长谷川的性器,配合着顶弄的节奏撸动,不时堵起那孔眼,指尖刮下前液,重又塞入后者口中。
拍完以后呢……小慎有和海青君,在那里做了吗…… 长谷川被他夹住舌头玩弄,自然说不出话。陆哥哥才是发神经呢,那里公共场合,团队人齐,怎么可能……做那种事哪…… 他想,自己也懒得辩驳了,只求对方看在他今晚做小伏低,百般迎合的份上,快快泄出来,放过自己。
长谷川只半闭了眼,凝神于淫山欲海之间,脑中却禁不住,闪回与武知在家中“调动”拍摄的种种。不知怎的,心中一乱,脊背蹿过一阵激灵,当下便交代在青山的指掌里。后者见他出精之势,断不只是为了自己,恼得关了相机,往桌上一放,便把他压在桌边,从后猛力操干着。
尽根进出,大开大合,干得二人大汗淋漓,青山却总也不解放。他动了歪心,逼问起长谷川上次与武知如何拍摄,做爱,林林总总,事无巨细。长谷川被他弄得发昏,也耍不动心思与他周旋,只好拣了一两件经过,半真半假地讲了。青山更无心判案,只在脑中演绎那些语句画面,情怒交加,酣到极处,他低吼几声,抓住那雪臀,便在长谷川体内射出浓精。
说是要“灌满”,长谷川一语成谶,刚歇过不应期,就被青山拉到浴室,边洗边干,又泄过两回。最后筋疲力尽,见对方真是心满意足,便鼓起勇气撒娇,让陆哥哥把他抱上床,光着身子相拥而眠。
他不惯身边有人,夜半回醒,见青山搂紧了自己,睡得香甜安畅,心内却发了愁。这算只此一次,还是陆续有来?拍摄,做爱,性欲,灵感……没了累了,就得换人,决不能留恋…… 武知先生是特例,他不怕,我也无妨…… 可要是和陆哥哥好了,我这一出,到底还唱不唱得下去……
辗转反侧,长谷川离了青山的怀抱,披了睡袍,到工作台前,重新检视相机,处理文件。夹了私情的东西,便不纯,不好了。像今晚给陆哥哥拍的那些……退一万步说,再好,也不能公开发表。那就意味着……毫无意义的创作,是失败的,浪费时间么——
他不能接受。也许,就当是偿还了吧,武知先生也是,今晚这一场也是……不过,假如陆哥哥想要再多,他不知道,自己应不应该给。
他只知道,给多了,输出去的,他迟早要讨回来。